-
電子浮生
深夜看龍祥電影台
2023-05-24 心情
96
棄學逃家時期有幾次選擇最後一班台鐵平快夜車往返南北，天亮抵達終點， 信步在沒有地圖的城市漫走。如果巧遇戲院，便買票進入。觀影其實是一簍支離破碎的零散經驗，白駒過隙，韶華如駛，記憶中的許多人生碎屑漸次都剝落了，反倒這當下無意識接受的幾個不太有意義的畫面卻無論如何也難忘記。學術影評家終其半生都在暗黑室內觀影，試著為一格一格影像到底有什麼涵義亂針刺繡，縫綴補湊。有些碎片被撿拾收納進意義的統一場，有些則被當成果皮紙屑棄置道路旁。演出一場電影的時間可以壓縮成非常短暫的片刻，曾經有過的情緒未因長時紛擾橫遭斷折。
（對於近日造成紛擾的經濟系學生選舉政見，有意見無處抒發的站友，歡迎留言或寫信告訴我你的想法。放心，我只會默默閱讀收藏，很單純地在形成自己的認知以前作為參考，輿情民調。不管你怎麼看待這事情，都可以盡情表態，我絕不會快跑過馬路，站到你的對面與你硬交流。）
上一篇 下一篇
電子浮生：2023-05-26 00:28
我的信箱依然不能發信〔可能我也沒有想過要向上頭反映，把它修理好〕，在「不涉及事件本體」的前提下──也就是暫時不對那幾位學生事主所作所為進行解釋，加以任何判斷。既然號稱多元社會，容許不同觀點探照張望，每個人若有自己的想法，不妨保留它；若沒有，也可以隨手參考別人的解釋。如此，具體陳述自己怎麼看待這件事情，也就不具絕對壓倒的必要性了。即便迴避直面事件本身，仍然可以考察它在社會激起的周邊反應，進行我覺得重要性絕不亞於事件本身的討論。本來說好只會默默閱讀收藏，現在應你要求，將我看待這件事情的態度與關切的基本面坦露如下。
（1）首先我第一在意的就是三位學生是否事情鬧大以後，隔兩天會出面道歉？在道歉的同時，他們內心是否真心誠意認錯呢？
1.1 光看頭半晌的反應，答案是否定的。如果接下來出現家長、師長左右挾持陪同，學生面向社會〔其實是面向攝影鏡頭！〕鞠躬的畫面，我怕一點也不會相信他們經過真誠反省，認識到自己所犯錯誤。只不過是在形勢的壓迫之下，不得不策略性彎一下腰。
1.2 既然悔歉是假，那麼上述那幅畫面，面向社會傳達出的真正涵義就不是認錯道歉，而是「力量可以彎折一個人的腰桿」！〔其實任誰都看得出來，只是能否意識到這有多重要！〕從理想主義的教育角度來看，這樣子好嗎？在台灣，總要押著做錯事的人出面，在鏡頭前折腰，否則不能息眾怒，幾幾乎成為一種風俗。〔香港大陸日本韓國和美國，還有世界其它地方呢？我不很暸解。〕每次在螢幕上看到這樣的畫面，十次有九次半，感應不到鞠躬致歉者發自內心的誠意與愧疚。
1.3 就我個人的價值觀，既然他們不是真心認錯〔開頭就強調過了，這篇先期回應不涉及事件本體的解釋，他們是不是做錯了，錯在什麼地方，又或錯至什麼程度？我保留我的判斷。〕此時此刻，與其要求他們道歉，看他們彎腰鞠躬，虛偽作戲，我寧願教育他們在公眾面前挨打站好，有本事造反就從頭到尾挺直腰桿，就算猖狂囂張也好過教育工廠批量生產虛偽世故的軟骨頭。套句功夫足球的台詞，教育，絕對不是這樣教的。
（2）其次，在上述第一在意的延長線上觀察，對於家長、系所，乃至校方，我對他們擺第一的要求──這樣講很奇怪，我有什麼資格要求他們？但一時想不出別的詞彙可以替換，辜且潛越一下。我對他們擺第一的要求乃是：開導責備訓戒，什麼時候都可以，不須、不得、不該在鏡頭前責備學生，也就是俗話所說，不要打自己小孩給別人看。
2.1 先看看出面表示「是我們沒有把學生教好」的系所主任。很明顯，如果他不是坐在系主任的位置上，自然不由他出面。也就是說，他是基於職務，才發言罪已。我對他的發言內容雖不滿意，但他在這一時刻，畢竟還算守住了「不要在鏡頭前打自己小孩給別人看」這條黃線，而且我自己一時也想不出還有什麼適當的話好講，大致還算能夠接受。〔插播一下我家人的反應，她對其實是以職務人身分出面的主任，竟沒有狠批痛罵好好教訓這幾位毛頭青年，氣得炸鍋了，也連帶說我沒有是非道德觀念，令人寒心。本文其餘諸點，乃至對事件本身的認知與解釋，我與家人看法各自圓鑿方枘，齟齬難合，連一絲半毫能夠相互理解的共識也找不到。〕
2.2 不過話說回來，在這所近八十年來自由主義慣了的學校，當師長的，任職教育，除了在教室講授學問，絕少聽說有「管束學生」這回事。本地好幾所菁英高中，也早都跟進。除了維持作息儀容與團體秩序等最少基本約束，校風都以自由放任為尚。這所坊間形象以不點名自矯自傲的大學，多數教師對於修課的學生，如果沒有好學請益或其他活動往來，應該都不認識吧？與2.1那位以職務人身分面對媒體大眾的主任比較，在我一廂情願的期盼下，如果有一位開設某門課的老師，確實與三位學生相互有一點認識，私下跟他們說過話，哪怕一兩句也好，雖然沒有佔到任何主管職，輪不到出面，但內心自感有責，不容走脫，主動以個人身分出面說一句，「是我沒有把學生教好」，我心中給予他的評價，會高於作為職務人口說罪己的系所主任。
（3）好，繞過彎道了，且揮長鞭直奔最後一段直路。對於站在事情旁邊，光只會看熱鬧的我來說，這才是最重要的。
3.1 如果我是那些學生，既然並非發自內心認錯，是否抗拒得了壓力，有guts拒絕在攝影機面前彎腰，配合演出一場假道歉的戲碼？想一想，掂一掂自己的斤兩，很難吧。如果學生內心不受教，不肯認錯，但為了息眾怨，為了替自己在惩戒評議會上保留一條生路，彎腰了，作戲了。雖然我也許會暗地冷哼一聲，又或為教育嘆息。但換自己上場，一定也沒那麼硬頸，那麼敢於妄為。早說我一向都是豎辣〔俗仔，本地話＝沒有guts的人〕、鼠輩，不可能表現的比別人好。
3.2 如果我是認識這幾位學生的教師，是否會以個人身分，而非如系主任之職務人身分，出面告白，我有責任；甚致為這三位學生辯護。想一想，掂一掂自己的斤兩，還是很難。從頭到尾一直跟你說我是俗辣，是鼠輩，靦腆，膽怯，不勇敢，終始缺乏違逆別人意志的真正的勇氣，始終沒種放膽率性去做自己認為應該做的事。就算我覺得自己應該以社會人成年人的身分出面承擔責任，但在眾人注目之下，也不想招惹麻煩上身。坦白說就是不敢，孬，畢竟社會大眾眼光如此嚴峻，實在令我畏怯呀！
3.3 所幸，為了要讓這三個18歲的毛頭青年得到教訓，識得好壞對錯，大社會已經動員了至少五十萬責備大軍進行示威。夠了，很夠了，無須我再摻一腳進去，五十萬不必再加一，敵對陣營只不過是三個18歲的毛頭小青年而己〔擴大解釋成他們代表了背後無數腦袋髒污沒有清洗乾淨的時代敵人。〕這沒問題，符合我大半生躲藏陰溝當一名只管自己吃飽之人生自了漢的態度，我不會加入他們。〔家人聽到最後幾個字，不知為何從座位上跳起來，橫眉豎目用手指，開口痛批我之思維畸形扭曲，心態既荒唐又惡質，氣得又炸鍋了。〕
筆友
日記
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