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癱倒在床上,我卻想到可以趁機用這個理由不去Y介紹的教會。
於是我傳訊息給他,告訴他我狀態差到不想去了。
自從他介紹給我教會,帶著我去每個星期天的主日學(信徒集合在一起認識神的活動),我也去了好幾次。但現在我為什麼不想去主日學?
我不知道,也許我害怕他們催我受洗,也許我害怕改變,也許我想著要改變什麼但事實上我害怕改變,我不知道。
「我狀態真的很糟。」我說。
「早點休息,明天主日見了面再說。」
「你堅持要我去就是了?」我失笑,「我知道你會說是撒旦,但我真的覺得很糟糕...我不知道,我很想癱著死了算了。」
「如果去主日或交通(分享經驗)有幫助就去載妳,我不會因為任何攔阻而軟弱。妳現在正需要幫助需要扶持,為著脫離那惡者,不容許撒旦玩弄我所關心和所愛。」
Y,你...關心我呀。我很好哄的,一直都是。
「好嘛,我去。」我真的很好哄,「謝謝。」
總之我今天又被哄去主日學和交通了。但我不知道,我依舊像個異類。那裡的信徒每個都愛神到狂熱,他們說,不思考不分析,相信就對了。
稍微有些了解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相信,「人生的意義」,大概是這樣的。
與其每天繁複地度過,日復一日最終迎接死亡,他們選擇將宗教作為意義本身,以「把神接回來」為目標而努力,他們相信當神再次降臨,萬物得永生而川流不息,每天不懈地禱告,並相信他們因而擁有尊貴的身分。
總歸就是相信。
當我將昨天不想去教會的事告訴一位信徒,他告訴我那是撒旦在阻礙我認識神。
親愛的日記,我明白一件事,如果我真的信神,那這本日記會變成《基督教與我——神的見證》,然後被哪位牧師拿來朗誦。我會擁有和他們一樣恍惚的微笑,我會變成「神的移動分子」,滿嘴滿腦的神,我的朋友不再認識我,我可不會再跟他們開那些粗俗的玩笑,我也不可能去挑逗我喜歡的男孩,我不會再寫任何東西,因為我再怎麼寫還是神。
他們告訴我,拋棄舊的自己。所有過去、所有思維、所有觀念,拋棄我的細膩和憂傷,拋棄我的同理(我總不可能以神去同理非信徒的人)和我的黃色笑話、拋棄我的放蕩和糟糕的快樂、拋棄年少輕狂。
但我也確定一件事,要是我真的相信了,我也許會真的快樂起來。我可以簡單地歸納所有事情是神或者撒旦的作為,可以「把一切都交給神」,可以把世上的事都歸類為不必多心的世俗,只要每個星期乖乖到主日學就好。
親愛的日記,我怕的是失去自己,怕我不再是我,雖然好吧這些想法可能是撒旦的作為,但我親愛寶座上的父神,容我現在還無法相信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