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

難得假日，路西法唱完歌後便去後台閒晃，這次外景主要是在深山之中，他悠閒愜意的走在森林之中，身旁時不時有鳥兒雀躍的歌聲、蝴蝶在他身邊打轉飛舞、陽光打落在樹葉上在地上形成凌亂不一的碎片。

而這次同行還有身為模特兒的伊索亞，他的哥們。

但看到那平時溫潤的蔚藍色雙眸變成聖火的黃金色時，他愣了。

眼前這人不是聖子而是－－上帝。

眼前那人站在湖畔旁，四周皆是樹林，時不時還有一些小動物探頭探腦的彷彿好奇的過客。

「為什麼你在這裡？」路西法冷聲詢問，眼白逐漸泛黑，墮天使的氣息一點一滴的釋放出來，嚇得剛剛聚在一起的小動物們連忙拔腿就跑。

「路西法，你為何選擇墮落？」從伊索亞嘴裡吐出來的不是他平常溫潤柔和的聲音，反倒是男女的聲音疊在一起難以分辨的聲音，聽到這久違的聲音路西法內心不由得感到幾分懷念。
曾經，他也是那人手中的一個棋子。

他是上帝創作最好的傑作，力量最接近神、權力最大的天使長。

但終究伴隨著歷史的洪流煙消雲散。

剩下的便是不甘、憤怒。

「我為何選擇墮落，你不是最清楚嗎？」路西法諷刺的笑，血紅色的眼瞳直盯著眼前的人。

如果看清楚那雙眼瞳的話便可以發現，那雙血紅色的雙瞳中閃過一抹失落。

為了這人曾經做過了那麼多事，這人卻從沒正眼看過他一回。

多麼涼薄的神。

「那是一個試驗，你應當清楚，若是想成為神你就該拋棄感情。」伊索亞冷漠地說道，那雙金黃的眼瞳冷酷地盯著眼前的人。

「我他媽不屑為神。」黑髮男子說的斬釘截鐵，語氣咬牙切齒，「我那時候明明跟你反應過多次亞當的問題，你卻從來都沒理過我，任憑你的子民被聖子欺辱，你知道那些從天使之卵誕生的天使他們被折磨到死之前都還喊著你的名字嘛！都還在期望著你可以救他保護他們，他們的希望換來什麼！」

「換來的全都是失望！」

「換來的不過就是死亡！」那時候的一切都還歷歷在目，亞當肆意的逗弄小天使，撕扯了他們羽翼，他如何看得下去？

那種人，他怎麼可能下跪臣服！

而他的部下米迦勒他們也曾被任意使喚著，怎麼忍得下去。

「你太過衝動，不懂分辨是非，為了情感走火入魔........可憐的孩子。」那重疊的聲音竟帶著一絲憐憫。

「不需要你可憐。」黑髮男子冷冷地道，隨後冷笑一聲，「明明連感情都沒有，卻還要裝自己十分同情悲憫，你不覺得你太虛偽了嗎？神。」

「神不能獨愛一人，你比誰都清楚，路西法。」

「我他媽沒愛過你。」路西法冷傲的笑了下，「我把你當父親一樣敬重，你是如何對我的？你說你不能獨愛一人那也就算了，人類需要你、世界需要你，但唯獨我－－不需要你。」聞言，伊索亞難得皺了皺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就是個比誰都殘忍的混帳而已。」

「你明知道我是為了世人。」就在金髮男子想要往前靠近路西法時，尖銳的藤蔓猛然從地上竄出抵在他的脖頸上，墮天使輕蔑的看著對方，「不要靠近我。」

「你明知道這是無用的。」

在神面前，任何攻擊都是虛無的。

「對你是無用的，對伊索亞呢？」聞言，金髮男子微微瞠大的眼，這一瞬間的動搖被男子看在眼裡，「離開我，也離開他，你知道說什麼我都不會回去的。」

「走火入魔的天使，你不需要。」路西法淒涼的一笑，像是在緬懷一樣。

神看著眼前的孩子，以前的天使擁有著一頭璀璨的金髮，蔚藍清亮的雙眼，身穿一襲雪白色的軍袍，那時彷彿所有的光芒都聚集在他身上，他洋溢著自信的笑容、帶兵作戰永不退縮，那清朗的聲音永遠說著對神的忠誠，但一切全都消散了，就那樣被風輕輕的帶走。

眼前的人不再是以前的他，當那頭金髮被黑暗染黑時、當那雙眼瞳變成赤紅的雙眼時、當那聲音充滿著對他的怨恨時，眼前的天使就不再是他曾經最高尚的傑作。

他還記得那時候男子同樣淒涼的笑著，腳下一片血泊、黑髮凌亂的披散，身上的軍袍早已不曉得沾染的到底是誰的鮮血，只記得他那時候嘶吼著一句話－－在天界為奴，不如在獄界為王！

那俊秀的臉龐早已被憤怒扭曲的男子，不再是他最鍾愛得天使。

神不該有感情，即使面對曾經的孩子。

只是，還有些遺憾。金髮男子緩緩閉上眼，眼角滑落出一滴眼淚，然後在倒下時被黑髮男子接著。

將男子安置一旁後，路西法難得仰望著天空，那碧藍的天空明明是如此清澈，他卻感到莫名的悲哀。

縱然時間可以埋葬掉所有怨恨。

「但我仍舊恨你，我的父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