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是我這輩子聽過最溫柔,但再也遇不到的名字。
五年前的九月,一個女孩的情竇隨著一個清秀身影踏入教室,毫無保留與後悔的綻開了。
一頭微捲但俐落的髮、一雙蘊藏無限溫存的眼以及怯生生的微笑,還沒開口卻已經深深攫住我的靈魂!
一生中沒有如此感謝老天爺過:我的座位隔壁沒有人,老師便安排他坐在那。那節課老師在上什麼我完全沒有印象,只把心和眼神都放在了讓的身上。此後下課唯一的活動就是和他聊天,聽他用帶著廣東腔的中文說著台灣南部的太陽有多熱、喜歡吃爸爸客戶送給他的太陽餅...他的瀏海有時在說話時會遮住他的左眼,往旁邊撥的那個瞬間,我的心總會漏拍!漸漸地,我們午休也聊、體育課也聊,後來連回家路上我也有他的陪伴。
還記得好幾次童軍課時我們都會桌子底下偷偷把手牽著—他的手又大又溫暖,此刻我覺得我擁有了全世界的溫暖。當然也是有被抓包的時候,但他都會護著我,說:「是我抓著他不放的,是我啦!」同學拿他取笑時,他也只是不好意思地回頭望著我,期待我的安慰。
很快三百多天過去,迎來暑假。我滿心期待的赴他在休業式前所提的約,心裡想著:我一定要盡全力當他最好的嚮導!可是這一天我竟想也想不到是最後一次見面。走在回家路上,我抱著他送給我的熊玩偶,向他說道:「吶,再找時間出來玩吧!我想去新北耶誕城~」一瞬間,我看見他的眼神流露出不易察覺的寂寥,他沒回答,只笑笑,我也沒多想,在家門口輕輕抱了一下,我就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街上,永遠的。
又是九月時。我迫不及待踏入教室想跟最愛的他分享暑假看過的電影—位子是空的。他從不會這麼晚到啊?人呢?我一直失神到老師那拖泥帶水的腳步站上講台的那一刻,他說讓在八月中就隨著父親返回香港了。
現在,我已是個女大生了,五年前的那隻雄還在我的床邊,伴我每個夜晚,那個臺港混血的少年是否還記得國中時坐他隔壁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