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在PTT討論區,有篇文章聊到「看過幸運星的人現在多大年紀」,雖然沒看過這部動畫,但那首常用來當作素材的旋律,還是能在腦內迴盪。或許是翻動記憶的原故,一句「暗夜行路風悲涼」突然躍出,讓我重新檢視這一段記憶。
《暗夜行路》是本讀不懂的書。國中時期,由於通車班次間隔1~2小時,放學後不少通勤學生都會先在車站對面的書局打發時間,想不起如何與它相遇,無聊時就去翻翻,有時忘了時間,搭乘下一班次回家,住得偏僻,一個人孤零零走著,所以綴了三字「風悲涼」。
拜科技所賜,即便讀不懂,一切疑惑只要透過搜尋,找了一篇「道德靈魂的痛苦與淨化 談志賀直哉《暗夜行路》(http://blog.udn.com/ccpou/20910012,書評:歐宗智先生)」。其中在(二)悲哀的命運第二段是這麼寫著:「心情不佳的謙作,覺得『被迫揹了不知實體的重物』,於是和友人出入歡場、酒樓,跟藝妓、女侍交往,甚至於去風化區嫖妓。只是謙作始終無法燃起內心的熱情,倍感孤獨寂寞,不禁自問:『我到底在尋求什麼?』」。看到這裡,不知該說是巧合;還是命運的嘲弄,直刺了我人生最大的錯誤——高中生涯。
由於小時候記憶力不錯,考進地區的第一志願高中。某日導師說了:高中三年好好努力,考上好大學就輕鬆了。這種宛如直銷的話術言猶在耳,只是國中高中分別代換成高中大學。當時就在想,那麼上大學後,這些詞會不會又再次變換:碩博士、工作、結婚成家、子女教育。加上親友見面便聊將來選什麼好,一幅規畫好的藍圖恍如在眼前,只等著我去完成,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被迫揹負了什麼。加上入學身體檢查報告顯示肝指數異常,終於澆熄了人生的熱情,儘管醫師評估這異常可能發生在青春期成長階段(事實上當時長高不少,指數也很快壓了下去)。自我錯誤的解讀只覺得是在壓榨自己去完成別人的藍圖,那麼我究竟算什麼?無法專注課業,成績一落千丈,開始逃避人生。諷刺的是,當日在開學典禮時,腦中對心理輔導老師的宣導嘲笑:大驚小怪。
沒有謙作的瘋狂,逃避只是一昧地泡在網咖裡。每日不停地包台加時,用「一樣」的肯定句回應著美食部老闆的疑問句。遊戲同好中,兩位在電腦資訊行上班的大叔令人印象深刻。一日,兩人包台上線後,直接甩了一件裝備送我,說可以提高不少掉寶率。查了遊戲物價,竟需花費至少一個月才能存到,看著他們破爛的裝備欄,我提議以物易物卻被回絕了,他們說這是他們的遊戲方式。閒聊時也會建議去他們公司打工,從組裝電腦開始學習技能,可能是想拉我出泥沼吧,當時這樣想著。封閉的心靈並沒有試著去接受,直到兵單來臨,才結束這段荒唐歲月。
如果在國中時期讀懂一些,高中時是否對無形壓力就能釋懷一點?如果在網咖接受別人的善意,人生是否就改變了方向?總是在命運的選擇中留下悔恨,然後又在悔恨中不斷神化命運,看不清就權當留點美感吧。當命運來臨時,播響樂曲,或許就不再是孤單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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