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去學素描。
　　老師是一位看上去相當嚴謹的中年人，沒想到說起話來卻是談笑風生。他一面指導六位學員們，一面閒聊。
　　他聊到所謂成功人士的要件，認為其必須擁有不畏失敗、勇於冒險的精神，才能開創新氣象。
　　「說說看，假如你已經賠了一千萬，還敢繼續投資嗎？」問的是年齡最大的我。
　　我只得停下筆，道：「不敢。」
　　這兩字似是給了老師一個重新發表意見的契機，只見他繞過長桌為某學員示範性地畫了幾筆，便又開口：「所以你和我一樣，都只能當個普通人。」
　　「嗯。」我應了一聲，接著又聽他道：「大概這一輩子就是工作啦、賺錢啦，再買棟房子什麼的……」
　　他還想說下去，正在接受指導的小學女孩卻忽然冒出一句：「可是，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我驚訝地望了她一眼，默不作聲。而老師似乎也很詫異，贊同道：「對，當然沒什麼不好，只是說人其實都可以有些理想。」
　　隨後他很快開啟了另一個新話題，然而那小女孩的淡然卻深深駐紮在我心底。
　　──多少人的執念，竟然了結在一句話上。
　　她那時的神情彷彿在說，我懂。
　　儘管這世界無所謂對錯，但也毋須比較，只要朝著自己心之所向前進便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