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思考著,究竟是我的教育失敗了,還是我跟不上時代,現在的小孩總是這麼的不顧父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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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青有一個就夠了,為什麼又要再跑去刺另外一個?有必要嗎?我無法接受。
那天,看到她手上又多了一個刺青,我終於忍受不了她的我行我素的朝著她怒吼,她似乎要開口解釋,我卻因為震驚過頭而不願給她機會解釋開始一連串的責罵,我了解她的個性,她不會乖乖坐著被我罵。果然她馬上衝上了樓。我的脾氣已經起來了,看到她就這樣衝上了樓,怒火又更旺,並把身旁的椅子踢倒在地。
「你怎麼不是先問我為什麼要去做這件事而是先罵我!」樓上傳來一句壓抑的哭嗓聲。
「那你下來說清楚啊!」我要她下樓解釋,但是她不為所動,我索性衝上樓大力敲她的門。
「你為什麼又要去刺?」我站在門外,用著我自己都覺得很衝的口氣問她。
「我剛剛要告訴你但是你不想聽,我現在不想說。」房間內的音樂聲越來越大。
我知道她不想說,我依然憤怒的踱步著走下樓,我不停地思考著為什麼我的女兒會變成這樣?是我的管教太鬆了嗎?是我過度放任了她的自由了嗎?還是我跟不上時代?現在的小孩總是這麼的不顧父母嗎?我該怎麼向其他人解釋她身上的刺青?本來好好的一個女孩,為什麼把自己搞成這樣了呢?她刺青的原因又是因為甚麼呢?一直以來,我對她想做的事都是全力的支持,為了考試請溫書假也好,為了自己的理想而選擇放棄讀了兩年的科系也好,為了調養身心而休學也好,為了重新回到社會上而跑去台北工作也好,為了修養車禍受的傷而選擇離職重新回歸學校也好,我總是總是當她的支柱支持著她、保護著她,難道她不知道她在手上的刺青會讓我回想到她那一道又一道的血痕嗎?
我的心,很痛,很痛。
之後的幾天,她刻意的避開了我。
家裡凝重的氣氛讓我無法適應。我女兒是家裡的一塊寶,有她在的地方總是很溫暖,一句「臭把拔」長「臭把拔」短的叫著我,雖然她總是無意義的叫著我,我卻仍然覺得暖心,也因此,當她離開家裡的時候,這些聲音都不會出現,空虛的落寞感總會一次次的襲上心頭。當然也包含我們吵架冷戰的時候。
我思索著她最後對我說的那句話。我怎麼會沒有問她的原因就責罵她了呢?我後悔不已,但,說出口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
冷戰的第三天,我深呼吸的走向了她的房間。
「對不起啦。」我說。
「討人厭。」她回答我。
我們就這樣和好了,這是我們的和好方式,很特殊,很詭異,卻又有那麼點甜。
「你覺得你叛逆嗎?」
「......你覺得呢?」
「你很叛逆,非常叛逆。」
「......。」
最後,我仍然不知道她的刺青的原因,就連她手臂上的圖樣是甚麼也沒看清過。或許是顧念著我們,怕我們看到她身上的彩繪會覺得不舒服,因此她都用衣服遮住,或者袖套蓋住,我想,這是她對我們的溫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