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坐著七八個人,有她的女兒女婿,還有附近的幾個鄰居。
絕大部分都是像阿公阿嬤一樣,從外縣市來租屋居住打拼的青年夫妻。
大夥兒或是蹲跪或是三五成群席地而坐,煙霧繚繞中,瞇著眼睛互相盯著手上的紙牌,不自主地溜轉溜轉打量著。
原來這裡是一個小小的家庭賭場,而孀居的房東太太,除了幾間違章建築租人棲身外,就是靠這抽成來過活了。
雖然一群人擠在由幾張禢禢米鋪成的小小空間裡面,出奇地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響。
在那個年代裡,聚賭可是會被處罰關進派出所,拘留三天的一種違規行為。因此沒有人膽敢明目張膽地從事。
自此之後,阿嬤染上了賭博的惡習。就算接了再多的家庭手工,做到三更半夜也未能停歇。
每天拖著兩個小蘿蔔頭,背上揹著竹籮筐,闖進圍牆內。順著鐵軌走上兩三公里的路程。沿途撿拾著蒸汽火車掉落一地的木炭屑,那些煤屑或許能為這個家庭燒出一餐餐的美味減輕一點點負荷。
但是日漸高築的債台,似乎也逐漸壓垮阿公的肩膀。
阿公從未真正的責罵過太太,偶爾間的數落,也被因心虛而強悍的阿嬤言詞上的回擊而沉默。
只有更長更長的時間待在計程車上,每天晚間回到家,也只能吃著灶檯上溫著的剩菜。
即便是如此的刻苦生活下,生命中的磨難,依舊不停的輾過胸口,沒有止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