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每年約莫此時北方地區冷空氣攜帶水氣南下,以致時常出現較大範圍降雪,而橫亙在亞、熱帶的島嶼住民雖難以領略其名後大雪紛飛之感,然近日確有冷氣團向南攫來、氣溫驟降之覺。
在東吳三年有餘時間常是來去匆匆,沒有多餘時間管顧街邊巷尾的一草一木,沒曾想期屆大四反而多了些時間在校內閑庭信步的留心身旁一景一物,而其中最值得一提的莫過於那棵矗立於法學院與六大樓間、機車車道旁的青楓樹。有別溫帶闊葉會隨季節更替而有明顯興衰榮枯,這類長於熱帶氣候的闊葉植物更多的是四季常青,近期卻因一次寒流侵襲而枯落。實在沒曾想那些我本以為長青永在的青楓葉也別了枝頭,受盡刺骨寒風嚥下最後一口無聲的吟詠後歸於塵土。這般情境莫不與其他生命相同,在世時受盡折磨爾後靜默地消逝、什麼也不剩,那不禁讓人疑惑:早知如此我們又何苦積極於世呢?
當櫻花落下時,我們感覺到美,我們讚嘆;同時我們也體會到逝去與死亡,於是傷感亦油然而生,這樣的情感便是日本美學中的「物哀」,哀不單是傷感,更多的是對於世間萬物的體會與感動;如盛極而衰的花朵,人們在歷經世間痛苦而後身死,在旁觀者眼中之物哀莫過於積極入世、不輕言棄,燃盡生命以賜世界曇花一現的美好。
二零二一年十二月七日 大雪子時 驟雨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