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連假前夕，老舊的iphone的手機一段震動
明亮的螢幕映射出的是熟悉的老家電話號碼

「清明要回來喔」是阿嬤的聲音
「好，休假就回來」是我回應阿嬤的聲音

如同一齣以「家庭」為主軸的電影作品般的
主角會有一位在外地工作多年的成年人
與一位在家鄉思念等待遊子的長輩
通常對話會是簡易、家常、瑣碎而片面的表達彼此的關心
因為那是華人傳統文化中獨有的內斂風格

等待忙碌了一小段時間，我拾起辦公桌的滑鼠
右手手掌抓握著它，以食指點了點畫面中的「訂票」按鍵
刷了卡，買了張凌晨時分返鄉的車票

如同一首以「家庭」為主軸的音樂作品般的
主角會有一位在外地工作多年的成年人
與一位在家鄉思念等待遊子的長輩
通常場景會是孤單、寂寥、空蕩而獨自的表達個人的情感
因為那是華人傳統文化中獨有的內斂風格

購票當下並沒有感性到去連結起任何事件
現在重新順過一次回憶後才發現極為相似「長途夜車」的意境
難怪每次聽起那首歌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共鳴

而業務仍是繁忙著，時間也總是與自己賽跑著
若大意疏忽，原定的進度便會被流逝的歲月追趕而過
因此和實習生L討論了好久的紀錄撰寫格式
且與孩子們熱血的暑氣將臨的春日夜裡，在球場上奔馳對抗

等陪伴暫告終幕，童群們在「回家拉」的告示下逐個返家
同事W則是為了一位爸爸剛過世的孩子遠赴對方的大伯家中
在還沒找到安置地方時，伯父先是領著他照顧，直至出殯的儀式結束
我這陣子為此而失落，原以為可以好好陪那孩子到大
誰知道一個瞬間的變故，導致一個家庭破碎，導致腦中的藍圖悉數改寫

在工作處境中，一則工作訊息有時候也不是單純一則工作訊息
而是攸關一個生命的故事，或是攸關一群生命的故事
時而欣喜、時而沈重，而我們只能是運用訓練的專業，好好應對
悄悄地把某些情感收納置心中的口袋內，悄悄地用不同方式展露、消化

倒是與實習生L、同事W和朋友P下班後的閒聊時畫風巨變
L跟我們分享起之前在泰國與性有關的消費經驗
接著也談論著那些在國內不可張揚卻絡繹不絕的黑市性交易現場

時鐘指針在十點多，才回了家，準備回台中的事情
清空洗衣籃內的衣物、備妥要攜返家鄉的冬日毛衣、甚至還深蹲了一下
看著時間差不多，騎車到客運的搭乘處，在車陣中睡睡醒醒
整整五個小時的行駛後，早已痲痹了的雙腿才能動呀動的
走向目的地是家門口附近的公車，行駛、行走，方可開了門，進家

姐夫正抱著六個月大的姪子，我們互道寒暄之詞，拉開熟悉的鐵紗門
神龕前還是那張大圓桌，木製桌面擺滿了祭祀祖先而豐盛的菜餚
尤其是春捲的配料，干絲、煎蛋絲、肉絲、黃瓜絲、花生粉、高麗菜碎種種
清明正逢寒食節，阿公從山東帶來吃春捲的傳統尚存，即便沒人知道為什麼一定要吃春捲
而我們統稱這叫做「習俗」，「習俗」往往是代代相傳，傳到後來也不見得有人會知道緣由
知道緣由者，也早已隨著時間的演進消散於自然之中，有些人則以「失傳」形容這件事
無論何種情況，總而言之，至少2024年的今日，還能看見長輩的影響存乎於家庭

大姑姑來找阿嬤，也來跟小姪女說說話，一代又一代，很超現實
記得最印象深刻的是帶著小姪女看著一面牆，看著出神
我往前一看，那面牆在自己差不多小姪女的哪個年紀時也存在著
那時候跟爸爸一起去運動，我看著上頭的榜單，看著也出神
套用學生T的那句話：「以前我都笑你們社工老了，現在我也覺得我老了」

老了，真的老了，對於2000年後出生的小孩來說，我確實是上個世紀的人

在家是沒能閒著的，小姪女一直要你陪她玩
聽音樂跳舞、去全聯買多多、丟著沙包玩、去學校跑步
一直到今天的上午，姊姊跟姐夫帶她出去吃早餐
客廳只剩媽媽跟擁入懷中的小姪子，他的抓握很有力，好幾次眼鏡差點被摘下

我往玻璃製的馬克杯中注入橙黃的熱茶，茶湯清澈，氣味淡雅
口渴的自己飲入一嘴，然後跟小姪子玩抓手的遊戲，逗弄著他稚嫩的臉頰

雖然這個家已經變得不太一樣，但有些事情還是一樣的
當看過幾種變故、幾個重大事件後，看著這場景覺得是值得惜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