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三點,國華街上的永樂牛肉湯店內早已出現依稀食客坐在那簌簌地喝著湯,再過幾個小時,從成功路與國華街的交叉口開始,一直延伸到與保安路的十字路口那,將會被來自各地的遊客擠得水洩不通。
我在台南第一次出學校附近以外的地方品嚐早點,是位於北區的延平市場,當朝霞還沒完全滲透雲層時,市場裡的大哥大姐早已不囉唆地剁的、烹的、炒的、滷的,就怕飢了你的肚囊。如果你想留住似沙粒般那抓得著、卻又在雙掌縫隙間漸漸流失的美好回憶,就用味蕾將它烙印在腦海吧!
某一年夏天,我與家人一同遊澳,回程時,我們在夜晚登機,從雪梨返回台北的航程約九個小時。由於北半球是盛夏,抵達台灣上空時天亮的早,我看見晨曦如刀影似地急著想劃開散佈在空中的雲朵,最後熾橘的陽光就在不遠處,彷彿昭告人間,提醒地表上的萬物昨日的往事已矣,儘管淡月還沒退場,但太陽堅決又明確的態度,使原屬夜晚的沈默也不敢恭維。
偶爾我會在傍晚的時候從台南返鄉,火車慢慢加速,車窗也非常配合物理定律將窗外的景色從不疾不徐加速到呼嘯而過,但那如刀影似的霞光一下子從快速經過的田折射到我的視野,即使列車一路北上,行駛到充滿高樓大廈的台中市,只要它還沒從地平線上消失,它依然緊咬著我的雙眼不放,不論它透過大廈間的間隙投射到我的眼簾,還是隔壁的旅客受不了它刺眼而將窗簾拉上而產生窗與簾間的縫隙,只要光到得了的地方,它就會繼續發散它的存在,我不明白陽光為何怎麼做?如果這只是符合光的物理定律,不論陽光對其他人而言,是希望還是惆悵,它依然會繼續折射,不論旁人眼光,我們的人生是否也如此?
離別是什麼意思?如果最初沒有相遇,何來離別?如最終沒有發生離別,為何大家總希望有朝一日自己會因即將相遇某件人事物而期待?如果我們的存在只是其中之一的物理定律,某些時候,人們心中看重的不見得是結果,而是過程:工作的表現、學習的態度、食安的維護、衣料的製程……。張學友曾在歌詞說道:
“茫茫地,搭一班最早地列車,用最溫柔的速度離開妳身邊,在我沒有後悔以前,當妳的美夢正甜,我已帶著破碎的心情走遠”
你是否會為了留下餘溫而溫柔地離開?又是否儘管明知許多事物早已註定,卻又無法與自己的純真背道而馳而繼續披星戴月的努力?時間好似一個沙漏,我們為死而生、為生而樂、為樂而活,狠狠的活過方能快樂,亡已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