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水景宜人，風景秀麗，河邊垂柳順風搖擺著其婀娜舞姿，其姿態竟是不比那嫵媚舞女遜上幾分，風韻不足，清麗有餘。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似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

溫如玉站在小舟前，手執一壺濁酒，望著江南街道榮景，水鄉美色，忍不住借白樂天之作讚上一讚。

凌裂帛很少出門，甚是好奇江口景色，然舟就這般大，溫如玉這麼大個人擋在舟前，使得他不論怎般蹦都看不清，花千樹實在看不下去，開口道：「溫兄，勞你稍移尊駕，沒見臥雲也想看麼？這麼欺負小孩兒的啊。」

溫如玉回首笑道：「冤枉啊大俠，我怎敢欺負咱們弟弟呢？」說著，溫如玉彎下腰來，一把抱起凌裂帛，讓他坐在他手臂上，一覽江南熱鬧之景。

從瓊山山腳下的小鎮鎮郊到水鄉江南，經過這幾天相處，花千樹和溫如玉越發熟稔起來，他發現這人實在相當對他的胃口，是個妙人，便暫且拋去關於對方來歷以及有何目的的問題，彼此之間的互動可說是相當愉快。

他們都相當默契地沒問及彼此過去。

「江南這裡有好些美食，」花千樹一展摺扇，閒適地靠在舟尾，「不知你們是否願與在下一同嚐嚐這江南美食？」

「花兄敬邀，溫某焉敢不從？」

花千樹幾人至江南最有名的東籬樓用膳，此樓相當有名，其茶點飯食自是美味，然真正引人入勝的乃是其樓主自釀的美酒，忘言釀。

樓名東籬，酒喚忘言，樓主在江湖上享有盛名，其琴技高超，個性古怪，頗愛經商，亦喜陶潛，不論是其人雅號抑或名下產業皆以陶淵明之詩作命名，已至如癡如醉之境。

「我以前常常來喝這兒的忘言釀。」

教中總有一堆煩心事，從前還是護法的時候，一不痛快，便會來此飲酒，只不過他打小胃便不好，大抵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病，縱然練武可強身健體，但總歸是無法治病，因而他每次來此都只能小酌兩杯，除非心裡真的很難受，否則不會多飲，省得瞎糟蹋自己。

溫如玉拿起酒盞倒了一杯，花千樹目光不由得游向他的手。

溫如玉手指白皙，骨節分明，五指根根細長，猶如上好的美玉般，奪人目光，和他那張臉也一樣易令人溺在其中，無法自拔。

花千樹再看了看自己的手，同樣骨節分明，五指修長如松竹，然而卻不如溫如玉白皙好看，大抵是因為常年練劍，天天游走在生死邊緣，以致掌上厚繭不少，手指、手背上亦覆滿許多細碎的傷痕，相比溫如玉，粗糙了許多。

溫如玉搖著瓷杯，細觀片刻，方飲了一口，旋即讚道：「辛而不嗆，溫和爽口，酒香細膩濃郁，不粗雜，好酒！」

花千樹聞言回過神來，指腹猶輕輕摩挲著掌中硬繭，嘴上笑道：「酒自然是好的，東籬散仙的佳釀，可是能排上江湖三大好酒的呢。」

凌裂帛扒著飯，好奇地眨了眨眼睛，「哪三大啊？」

「東籬忘言，京城南柯，還有……朱煞斷魂。」

「南柯入喉微嗆，陳味飄香，可謂入口成團，一斤要價百兩，」溫如玉慨道：「我非好酒之人，未曾特意去購買，因而未曾品過。」

「至於斷魂……」溫如玉有意無意地瞟了花千樹一眼，「常言此酒入胃，一步醺然，再步斷魂，殺人於無形，好倒是真好，護法大人所親釀，焉會不佳，不過……若因此丟了性命，倒有些不值了。」

花千樹笑了笑，「世人所見，多只是片面，斷魂之所以奪魂，蓋因釀酒時添了幾味劇毒之草，若不添之，去了毒性，雖少了幾分滋味，倒還夠格給其他三種酒做個陪襯。」

溫如玉搖了搖酒杯，含笑看著花千樹，問道：「花兄，你可曉斷魂酒喝起來的滋味？」

「兩步即斷魂，喝過的人都死了，我又怎能知曉其滋味呢？」

溫如玉笑了笑沒再接下去，花千樹面上帶笑，但那笑意卻沒到眼底。

溫如玉在試探他。

花千樹心下微驚，他以前時時戴著面具，除魔宮以及各大門派骨幹外鮮少有人得見他面具底下的模樣，因而眼下他才敢大搖大擺地以真容示人，這溫如玉……

思及此，花千樹對此人便多了些忌憚。

然，方才也不知道溫如玉究竟旁觀了多久，也有可能他真就是個無名散修，花千樹身份一事，也是他恰巧從那無恥狂生口中聽到罷了。

不過忌憚歸忌憚，還是不妨礙他與溫如玉交好的，畢竟人生短短數十載，能遇上個這麼對他胃口的人也實屬不易。

「花兄，卧雲身上的劍袋背很久了吧？不累麼？」溫如玉笑瞇瞇地看著凌裂帛，眸中毫無貪念，不知道是真不曉得那把劍的由來，抑或是對人人爭搶的寰宇毫無興趣。

花千樹也笑了，折扇扇骨輕叩桌面，「溫兄，不若咱倆便攤開來講罷，就別這般互相猜對方話裡的意思了，怪膈應人的。」

溫如玉拱手道：「花兄快人快語，此話正合如玉心意－－花兄為魔教前護法鬼面朱煞花千樹，是也不是？」

「正是，」花千樹不怎麼意外溫如玉看出自己的身份，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反問道：「那溫兄又是何方神聖？」

溫如玉也不再隱瞞，爽快地道：「花兄可聽說過飛影堂？」

/文筆不成熟，多多包涵。
隨筆所寫，如有雷同，純屬巧合，還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