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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閒上山來看野水 忽於水底見青山
    2020-08-12   小說
    1455

《閒上山來看野水 忽於水底見青山》

這陣子常來這家咖啡館。

玻璃屋旁襯著花枝招展的九重葛,還吊掛著一隻招人氣的金剛鸚鵡,實在惹眼又好認!

又過來報到的小葉,一進門就跟吧台前的闆娘比了個手勢,來到最角落的位置。

他喜歡這個位置。
座位的後方,是陳列古董商品的玻璃櫥,光線剛剛好,他也曾在這裡買過一組杯盤,至今仍捨不得用。

琴葉榕、鐵美人、空氣鳳梨、還有各種多肉植物錯落而置,很好地屏蔽了別人的直視,卻讓他視線開闊….。

最重要的是:斜前方的花器永遠會有新鮮的百合,時不時飄過來的香氣,不僅醒神還香甜入心。

深呼吸了幾回後,小葉終於捨得打開筆電,若有所思地抹抹眼,開敲鍵盤….。

一直沒睡好的疲勞還是影響了思緒流暢度!只好靠著不斷揉擰酸疼的後頸,才能勉強撐持,眼見大約完成度有八成了,小葉才停下來,端起涼掉的拿鐵啜了一口,讓方才聚焦的視線開始放鬆,游移到前方越來越多的人群中…

櫃檯前那名佝僂著背,臉上泛著暈紅的男子吸引了小葉的注意。
他圓睜著眼,還發出了仰天長嘯,與他面對的年輕女孩,卻一語不發….

「都給過多少了? 妳算沒算過?!」

年輕的女孩垂下白膩的脖頸,操著生澀的口音輕輕地回道:

「我已經儘量省了。」

男子又再度圓睜了眼,端起杯子,掩飾著嘴角那抹停不住的輕顫--瞪視良久…

「這年頭,什麼事都不奇怪,也不見怪⋯」

小葉不自覺地自言自語還輕抿了一下嘴。

接下來,一團紫焰般的女人落座在前方,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

姣好的側顏,一臉專注地盯著手機,飛梭般的粉色指尖,來回滑動,襯著笑意,一臉甜蜜!

這畫面…似曾相識…,他回想著。

是不是順心的女人,都如蜜般甜美,但,倘若她的男人時運不濟,還爲她帶來煩憂時呢?

想到昨夜的衝突,他嘆了口氣,放下沈沈的馬克杯,再度回到電腦畫面,思索著....,是不是要做修改,會更好些?

這是他目前的工作,替人潤墨。

經常被剝削,收入不定,有時少得可憐!

腦海裡還是不斷浮現女友鄙視的眼神,還有利刃般的話語:

「替別人擦屁股的工作,還沒日沒夜的,會不會太清高了..。」

這種的日子,他不清楚自己還能堅持多久?至少愛情的甜蜜是褪得沒影沒蹤了。

忙著烤鬆餅的闆娘,時不時趁隙觀察,還投來的關注眼神,讓小葉警覺了起來!

勉強回了一個可親的笑臉。
就怕她說了什麼亂七八糟的話,造成女友發怒,他可就吃不消了,這個時候望向螢幕才是上上策⋯⋯。

唉!明明就是那兒那兒都好的一個男人!
好看、斯文有禮、還溫柔體貼,怎麼晴晴那麼嫌棄呀?

一想到家裡那位,處處闖禍,讓她疲於收拾的顢頇嘴臉,就不禁怨起老天,怎麼不讓她也遇上這樣的好男人!

暗自嘆口氣,繼續收拾的闆娘,手勁都大了起來,她感覺自己何止遇人不淑,簡直就錯過了呼吸!

幾乎同時,台前那名男子站了起來,掌心用力地拍拍心口,把一紙袋推向櫃檯,顫聲說道:

「可以幫我打119嗎?我感覺不太對勁⋯⋯」

瞬間就暈了過去,一旁垂首的女孩,驚懼地大哭!

小葉連忙向前走去!
闆娘是女友同學,他得幫忙!

注意了一下男子的臉色,鬆開他身上的束縛,診了一下對方的脈搏、聽一下心跳,他輕聲的在闆娘耳旁說道:

「不用太擔心,應該是一時間冷熱調解不過來!之前曾遇過..」,

才安撫嚇得臉色發白的老闆娘沒多久,不一會兒救護車就來了!

這條大街恰好就鄰近教學醫院,這個時段算是比較空的時間,不過,能這麼快,還真是這位的福氣!

圍在一旁的人群終於散去,只見準備離場的紫衣女子,對他點頭微笑表示讚賞後,就一路回應手機裡傳來的呀呀的學語聲:

「寶貝待會兒見喔~等媽媽的好消息哦~」

大片大片的透亮天窗,映射著更迭的雲朵,未曾停歇的天光雲影,靜靜地俯瞰著屋內的動靜。

許多客人與闆娘熱情地感謝、盛讚他的幫忙,甚至還稱讚他性情穩定、冷靜,還熱心腸,太適合當一名醫生了!

微如塵埃的小葉,黯淡的心頭像被澆淋了滋養的春雨,一點一滴地舒展開來。

一點一點清醒過來的他,甚至還看見了久違的天光…,感受到了心之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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