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的負載過重了,即將燒掉。
晚上九點,電腦關機,回家。不能說下班,因為回家還得繼續加班。
整個四月我像朵夏季燃燒的木棉,隨時要燒成灰燼墜落,太陽下山之後只剩裊裊白煙殘存枝頭。
但是夜裡,新生的亮橘色瓣片又會長出,等待隔日的朝陽劃出天際的瞬間,一舉點燃。
我開始不再那麼全能與完美了。同時好幾個大活動在跑,我渾身吸滿了風塵與泡沫,再被那隻名為繁瑣雜事的手掌,緊緊捏在手上。
已經分辨不清最後一滴滴落的是汗水還是淚水了。
我開始出現紕漏,得到同事的責怪。
開車回家的路上,我按了開機,打開的心裡的硬碟:凡是能不占記憶體的一律清除,別再執著留戀了。
有些事情,就算我們花費了巨大的心力,交出不錯的成績,仍要學習去相信別人也可以做得很好。我像一個母親終於接受把孩子交到別人手上,從起初的慍怒不悅,到後來的無奈懷疑,而現在,我知道我必須放開自己的雙手,才能放開自己的心。
有些事情,就算我們花費了巨大的心力,有個聖潔的初衷,仍要學習去面對別人的懷疑與質問。但是我不能放手,而是調整自己的步調與心態,如果這攸關對生命的承諾,那麼就算咬牙也必須走到最後。
想通這些以後,我感覺心裡的空間終於不再那麼擁擠了,CPU在高溫的邊緣終於冷卻下來。
打開車窗,涼冷的夜風灌入車裡,吹熄那團熊熊燃燒的火球花。一縷白煙飄出窗外。
很好,還留著一口氣,回家繼續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