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五人樂團拍攝的一首MV裡,在影片的最末有這麼一段話:「有人說,失去,是為了找到下一次的擁有。但,如果在擁有的同時就已經失去了,那,還找得回來嗎?」
以前聽的時候,不覺得有太深刻的感受,直到,最近一個朋友向我傾訴了她的故事。

從來沒有過戀愛經驗的她,愛上了一個異國的戀人。這半年來,不論剛起床或臨睡前,兩人總是開著視訊,天南地北的聊個不停。一直懼怕愛情的她,第一次敞開了心扉,覺得跨越崇洋的彼端存在著一個命定的戀人,透過命運的紅線,這個人了解她,呵護她,兩人將締結一段深深的情緣。
存了半年的錢,她終於買好了一張機票,鼓起勇氣飛過萬里之外去見那個日思夜想的人。那個在電話中信誓旦旦要陪伴她的旅途,並且一起負擔住宿費用的男人,在見面的那一瞬間卻表現得全然不同。
去逛街,嫌累;坐公車,嫌貴;尋找飯店,嫌麻煩。甚至在兩人一番雲雨之後,男人起身穿戴整齊,一臉正經地告訴她:「家裡有事,我必須先離開,今晚不能留下來陪妳。」
她心裡清楚,沒有挽留。一個人默默地在異國的小旅館裡哭泣了兩個夜晚,哀悼自己即將逝去的愛情。
愛情,真的存在過嗎?還是,在落地的那一瞬間就已經熄滅?
遠渡重洋所換來的羞辱讓她一夕長大,但她依然堅持按照既定的時程去旅行,縱使,身邊早已沒有原來說好的夥伴。臨上飛機的時刻,她回頭對送機的男人說:「我們,就到這裡結束吧。」然後轉過身,頭也不回的走了,只剩兩行清淚滴落在異地的泥土上。透過飛機上的玻璃窗往下望,才發現雲霧散去的時刻,如夢似幻的景象早已消逝,只剩下自己在玻璃倒影上的無力與蒼白。
回國之後,她赫然發現,原來這個網上的男人早已惡名昭彰,腳踏多條船,可笑的是只有自己被蒙在鼓裡。她逼問男人:「你到底把我當作什麼?」而表現落落大方的男人卻回答了她最不想聽見的兩個字。

那一天晚上,她鎮靜地向我訴說這個故事時,我非常訝異,她怎能如此堅強、冷靜至此?那個曾經的小女孩長大了,大到可以一眼看穿人世的風霜,並且義無反顧地走進冰雪中。
「人生總要體驗一回的。」她說。
我很心疼她,也很欽佩她的勇氣。在訴說的時刻眼裡沒有淚痕,只有一份了然的清透。

她下車後,我在夜裡的北海岸邊疾馳,海浪在車窗外翻騰,彷彿拍打著一個即將清醒的夢境。
或許,有時候,我們確實要先經歷不被愛,那麼,在被愛的時候,才能感到格外珍惜且美好吧。我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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