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聖經》和《靈山》,並列在放有村上春樹的書櫃的背面那一側
兩本厚厚的書,像是兄弟一樣並肩,撐住書本裡最寬的位置
我很記得靈山所帶給我的那種模糊不清,而順著文字萍水相逢,我你她不斷交錯,烏伊鎮永遠都在撐船人說的,河的另一邊
而你,卻是從河的另一邊過來的
我一直記得這個橋段,就像是記得敘事者在中國西南山區漫遊,走過很多個村莊,有聚在一起唱歌的老人與男女,穿著外族服飾的少女,還有做辣醬的老太太
而敘事者一直走下去,彷彿不會累
但一回到北京的公寓,門一直響個不停,而你很快就被那些熙來攘往的拜訪者弄得疲倦
於是最後,門又響了,而你不想再開
於是到了這裡,我借了《一個人的聖經》來看
我想這個故事應當更接近作者高行健的親身經歷,幾乎等同於半自傳吧,我猜
很寫實地寫文革的批鬥,寫黨,寫那種若有似無的同志情誼,寫那種在殘酷的時代中發生的,無可避免的互相殘殺
不過比起靈山,我想或許是因為太過寫實
而失去了輕盈、玄幻能加諸的重量
他也不怎麼玩文字遊戲
這一點我坦白說,是有一點期望落空
曾經看過他以批評家的角度攻訐自己,而又提出了辯解
曾經看過他有完整一章沒用一個標點符號,只有純粹的文字
但是《一個人的聖經》,沒有聖經,只有一個人
在逃
逃出黨,逃到鄉下,又逃到國外
但是逃不出時間,我想你,仍然在你走不出的那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