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客運回到大學租屋處,一路上在客運上聽音樂,看著窗外的風景。客運行經國道窗外有許多眼睛形狀的白光,像聚落一樣隨機的排列,我一直在想那些光是怎麼回事,可能是使農作物在夜晚也能繼續生長的光,形狀太規律了不像是一般人家的燈火,或是其他的我不知道用途的光。
一路上國道的路旁欄杆規律地排列,配合著我耳機裡的音樂,隨著黑暗與微弱的光跳動,那些密集的欄杆暗示著每一首歌的節奏,不管是多少BPM的歌,他都能作為一種撥放音樂的視覺效果,在我面前表演。平滑的就那麼過去,同樣的,像是隧道裡的光。這些圍欄與燈光本身標示著時間,不斷的往我身後消逝,成為刻度。
而音樂本身就是時間的藝術。
如果時間現在出現在我面前,面對面拖著腮幫子看我:
「你在幹嗎?」
「我在聽音樂。」
「音樂?」
「用你的身體碎片排列而成的藝術。」
大概是種感覺。
我隔著上一個乘客在窗戶上留下的頭髮油脂看到那些形狀規律的光,雖然現在的頭髮不油,但是我沒有自信保證我頭髮的油脂從來沒有沾到其他的什麼地方。
那個人一定是靠著客運窗戶睡著了,我也常常這樣,戴著耳機。
我透過前方窗戶的反光看到前面乘客的手機螢幕,他正在看Dcard,一個虛擬的,供眾人圍觀的廣場,後來畫面轉成網路文章,圖文夾雜看來像是報導。又轉換成某部網路劇,最後變成蓋著大大方方紅色印章的公文。
最後他睡著了,頭輕輕地靠在窗戶上。
我在起身下車的瞬間瞥到她的臉,埋在黑色瀏海裡,白色的臉,模糊的五官把一副塑膠黑框眼鏡往外推,黑色的長髮往下垂,穿著像是高中運動服似的,白色,棉質的服裝,不過從她在瀏覽Dcard這一點,可以確定她是大學生。
她一定是想先漫無目地看看網路上的貼文,追追劇,後來發現好像有些不得不處理的事情,於是打開那像是公文一樣的掃描的檔案,那檔案我猜是某某計畫的申請辦法,或某某考試的簡章、某某營隊的辦理章程。後來覺得沒有幹勁,在昏暗的車廂中打瞌睡。
我看一眼就明白,因為我的心情也是一樣的。
也有可能不是這樣,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我下車後,我們回到各自的人生與各自的問題之中,一切只是我一廂情願的瞎猜而已。
回家的這幾天幫媽媽挑了一支新手機,也幫家裡的貓換了一個新的貓砂品牌,舊的貓砂用久了,貓尿味很重,希望換一個牌子可以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