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而言好像沒有深夜這件事,過了夜的高峰(那通常沒有很深),天色就會開始以難以察覺的速度,一點點地、一點點地亮起來,夜沒有繼續深下去的餘裕。
記得國中到高中那段時間很迷村上春樹的小說,就像所有文青那樣,讓村上的小說作為入門書,或是某種文青魂的啟蒙或是類似的什麼東西來看待。
那時候在圖書管理打工(現在想想真是幸福的工作,大部分沒有在櫃台替其他同學辦理借還書的時候都拿著一塊抹布,假裝擦書架實際上是在書架深處有陰影的地方偷偷讀小說),時不時會發現在書店打工不會有的,意外的小驚喜,因為圖書館的書都不是新的,所以會有人的痕跡,而那些人的痕跡,大部份是隨機、沒有意義的(像是書頁一腳的圓形褐色污漬那樣),而有些意外的可愛。
像是我曾經在村上春樹的某一本小說集裡面發現一張紙,上面寫著:寫下你想寫的任何話。
紙上其他空白的地方有許多不同字跡、不同墨水顏色的句子,紛紛寫著在這本小說集裡,自己最喜愛的部份,他們把那個抄錄下來。
就像我有時候也會抄錄心愛的詩句,然後抄下那些句子的紙遺失了,那些句子也永遠消失了。
村上的小說可能有某種格言式的魅力,讓人想這麼做。
後來我沒有再繼續讀村上,雖然我對於他的作品基本上每一部評價都不低,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某個時期的我讀村上會有一點反胃的感覺。
回憶自己還很文青的時候讀村上的體驗,是幸福的,但是現在讀同一本書會有一種抗拒的感覺。
如果文青跟中二病一樣有畢業的一天,我大概已經文青畢業了。
只有海邊的卡夫卡,這本小說我讀起來還不會反感,反而會不斷的重複去讀它。
後來我才知道北部好像有一家咖啡廳兼音樂展演空間好像就叫做海邊的卡夫卡。
話題回到深夜,村上的作品中好像有一本叫作"東京奇譚集"的小說集,裡面的故事都是在深夜發生的,深夜,做為一個主題,貫穿了那本小說集。
不過那本書我沒有讀過。
提到村上與深夜,我會想到的是忘記在哪本小說裡面,腳色說過的話:
"愛迪生發明了電燈,照亮了夜晚的黑暗,但是卻沒能照亮人內心的黑暗。"
這句話相當適合出現在常常處理心理學上的主題的村上春樹的小說裡頭。
夜不深了,那些被驅趕的黑暗跑進了人的心裡面,伺機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