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是系上邀請演講的日子,這次來的不是旅行作家,而是台中某Live House 的老闆。
是熱音社的前任社長負責邀請的講者,熱音社的前任社長是我的同班同學,抱著一把吉他用生命在唱歌的一個男子漢,最近他不唱歌,反而成為一個純吉他手了,讓我有點不習慣。
老闆說了許多關於Live House成立與經營的困難,現實與夢想的差距無情的摧毀多少樂團的美夢。現在這個世代的樂團,除了五月天以外,幾乎都在他的場子表演過,剛開始表演的時候觀眾人數總是個位數,他都還記得,那些樂團的青澀時光,以及他們面對空蕩蕩的展演空間盡力演唱的樣子。
現在紅起來的那些樂團,每個都經歷過至少七八年的餓肚子表演時光,更多紅不起來的樂團經歷的是一輩子的餓肚子表演時光,然後黯然退場。
老闆說著他的故事,還有他與那些樂團大咖如何結識,如何欠錢,如何辦活動,如何虧錢,如何出國巡演,如何過著不知道明天在何方的生活。
以機率來說,樂團產業的錢因為過度集中在某些對象上(基本上娛樂圈就是如此),所以想要玩樂團活下去可以說是一種高風險的投資,或者說是豪賭。
老闆讓我想起以前認識的一個擅長打鼓的女孩,她的手很小,為此她在網路上尋找一把適合她的手掌大小的吉他,勤奮的學著。
她說過,在她的生命當中,最重要的兩件事情就是文學與音樂。上課的時候她在外文系讀著文學,下課的時候在樂團裡打著鼓,彈著吉他。
多麼純粹的生活。
我雖然也喜愛音樂和文學,但是我完全沒有做出這種聲明的勇氣,我沒有靠著音樂或文學賺錢,這樣的勇氣。
下個禮拜我的樂團要在學生餐廳外的廣場表演,自己扛著音箱、鼓、麥克風和其他器材到那邊,表演完以後再扛回來,依照以往的經驗,並不會有太多人停下來看,對我來說可能是一件好事,沒有觀眾我就比較不會緊張。
今天,我在同一個廣場看到了校內文學獎的作家書展,我停下來察看,最後和身邊的同學借了五百塊買了兩本散文集。
我傻里傻氣的喜愛文學與音樂,卻沒有承認的勇氣,我的文字與音樂賺不了錢,卻一直花錢。平常打工的錢都拿去買書本或是吉他配件、效果器,偶爾會在路上聽見其他同學談論在這個小鎮上找不到某某牌的衣服,必須用網購的,或是看到某個人買了潮牌的衣服,打扮著自己,我卻還是一樣,重複的穿著那幾件領口被洗衣機扯得有點鬆馳的T-shirt,把打工賺的錢花在根本不會有人在意的地方。
我永遠是樂團表演台下密集粉絲裡的其中一張臉,作家簽書會的其中一個排隊中的害羞身影。
最近雖然準備寫歌,也用文章與採訪和觀光協會交換免費體驗當地博物館或是美食體驗的機會,但是我在文學與音樂上花掉的錢,絕對不只現在賺回來的部分,剩下的只好用打工去補足了。
我不敢說自己的人生就是文學與音樂(太羞愧了,我愧對它們),但是至少,在我目前短促的人生之中有它們陪伴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