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虛構。大部分啦...)
前幾天所住的小鎮上發生了一場嚴重車禍。車子似乎是在很高的速度下撞到了一棵樹,導致車上六人之中五人當場喪命,只留駕駛者一人輕傷。
小鎮清幽的日常被警笛,直升機和大量的外來者所打破。人們哀悼的哀悼,慰問的慰問...關於這件事的人事我便不在此敘述;畢竟新聞記者和媒體名嘴們是很盡責的。我下班路過時吸引我注意力最深的,其實是那棵樹。樹除了被撞的地方樹皮稍微脫落了一點之外,其餘絲毫無損。
我高中時有同學也闖過類似的禍。汽車撞樹,一死一昏迷兩重傷。樹依然是好好地屹立著。
不知道有沒有人和我一樣,小時候生在城市裏與樹接觸的機會並不多,所以從來沒有想過樹原來是何等厲害的存在的。我曾將樹與花草都歸類在相同的框框裏,認爲它們只是風景圖中用來點綴的綠色,是可以任人隨意擺放與佈置的。等到自己有機會近距離接觸樹時,才驚覺它們其實强硬得令人難以置信。
有一次朋友裝修房子,把房後的幾棵樹砍了下來。那些樹的主幹直徑大約四五十公分吧,算是中大的樹了。過去幫工的我與我的師傅,連挖帶剷,拿斧頭砍到手酸,到最後還用汽油燒,搞了好幾天才把留下的樹根處理乾净。(太靠近地面的時候電鋸的鋸齒很容易被泥土磨鈍,所以不能使用。專門磨樹墩樹根的機器看起來很誇張,有興趣的同學可以網上搜索一下。)
又有一次也是幫人後院拔樹。心裏想這次這樹直徑只有十五二十公分,應該會很容易,結果沒想到推土機全速衝撞居然沒撞倒,還把推土機的鏟子敲凹了一處。後來拿著鏟子在樹根周圍挖了好久,手動把大部分樹根都切除后,才勉强拔了出來。跟我一起的一個老前輩說,以前他們處理樹墩都是在中間挖一個洞,然後放炸藥進去炸。另外一個前輩說他記得小時候看過人在兩台退役的坦克車之間架起一條鋼鏈,用來拉倒樹。我當時只能感嘆自己出生得太晚,沒機會玩過那麽好玩的游戲...
樹不止强大,同時也很重。別看樹在風中搖搖擺擺的,其實每一顆大樹至少都有好幾公噸,小一點的也有幾百公斤。以前剛開始去露營時總以爲在大樹下扎營很涼快,但是被朋友提醒不能那麽做,因爲樹枝掉下來真會砸死人。有一次看人砍大樹(直徑七八十公分),由於是位處民宅之間所以不能讓它直接往旁倒,而是出動了巨大的建築用吊車,配合爬樹的工人從上往下一節一節地砍。每一節大概兩三米長吧。然後砍到其中一節的時候不知道是怎麽了,樹節一不小心拉著吊車的鋼繩向下落了几公尺。當時落下的重力加速度居然大到讓吊車另一邊的輪子都差一點騰空了。
不過我覺得樹最恐怖的地方是,它們居然還會使用某種未知的力量,采用遠交近攻的戰略來保護自己,與人類抗爭。樹集結了好多與當初的我一般,生活中其實很少與樹接觸,所以對樹並不瞭解的人,組織成了各種環保團體來制裁那些每天必須與樹和大自然奮鬥的人。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有好多地方是不論任何理由都不讓人砍樹的了。於是大樹倒塌壓垮房子,林火藉著房邊的樹燒毀房子的事故越來越多,活下來的人們也因爲日益嚴格的環衛法而被迫放棄農耕,讓大片的綠地逐漸回歸樹林...
俗話説狡兔死,走狗烹。等到樹將務農務林的人都從身邊趕走后,剩下的曾經與樹爲友的人大概也很快都會餓死了吧。
想想這一兩年間菜價確實是上漲了好幾倍。新聞報紙都在怪罪流感,怪罪氣候,怪罪普京先生;但我知道,這一切其實都是樹的陰謀。它在沒把全世界的人都殺光,讓地球回歸到零污染零排放的狀態之前,是絕不會罷休的...(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