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

看到一則文字：摩羯座女子，無信仰但願意信仰文字。想起來藏在米蘭諾漁夫帽底下一對眼珠子，想起來她跳躍文字的姿態，也想起來她和我的關係捆綁，要用文字渡劫。

然而文字怎麼渡劫捆綁？她說每當她敲下一個字，就看到自己墜落心情，噹的一聲反彈，又把她拉回來現世。她也想著經歷一次自由落體震撼，看重力加速度要如何撕裂她？也或許她仍然可以像她的文字在白紙上墜落，以優雅的身形拓印。但前提是她要先鬆開我，她才能夠自由穿越。

即使我們優化了文字內涵，以負離子的形態悠游彼此，仍不可避免遇上了瓶頸。像她最近常常提到的你和我。她說，寫給你，其實就是在說我自己，只有在說我自己的時候可以如此真切，毫無保留。每打一個字，按下去彈起來，心情反覆彈跳，寫越沈，便越覺得遺憾。她說她最怕的一件事是，寫不完最後一個字，她就先遺憾到了體無完膚。另一件讓她感到害怕的事情是，如果她和我之間沒有了遺憾，她還可以寫什麼樣的她給我？

她說寫給我文字像是在告解室向神父告解心事。每一個字都不美麗，甚至坑坑疤疤，像帶罪的病毒原蟲。她也不期待侵入性的即時療癒，她需要的是一個能敷衍情殤的收容所。她知道我不懂得敷衍，最終的結果就是等著兩敗俱傷。她說等也許某一天，分離就是我和她給彼此最深情的許諾。

她說也許她學會了穿越，在不捨分離的時刻也能渡劫解脫，不擔心在文字裡畢露原形，不放在心裡還欠著什麼，也不再遺憾。

她說，她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