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鄧非
    請輸入關鍵字
    2020-06-12   心情
    1463

念戀時光往別,心情如洗,如彼此心中留白。而仍然不捨初心,在各自的手機平版輸入關鍵字,等待跳出來回應,濯洗常日留下來的水痕。水痕無處洩流,終也氾濫成一片霧煞,蒼茫了記憶皺紋。

那個時候,錯認妳是從澳門渡海泊碇落腳台東知本,迷藏東大圖書館架上頁冊,漸漸的拔茁清芬,熟炙歲月向晚時獨自一杯咖啡調和落深窗外的一口藍光煙井。更早的當時,那個才五歲大的小女孩。妳不是她,輸入關鍵字,妳和她的氣味卻是真的彷彿如一。

等慢慢熟悉了妳的一舉手一投足,拷貝妳的生活熱點,這才驚詫妳的轉身不是她在紐約曼哈頓,第五大道上櫥窗裡的投影。她習慣把頭髮藏在一頂英風軟妮帽裡,妳披覆往下的髮叢在妳幾經周轉世間人事後,用一把利剪翦除了歲月擾攘,留下來短黑的髮帽,壓伏過境的心事。她的腳印消失在雪深的冬季,妳走來春天的芽孢正剛剛要破繭迎出。

輸入關鍵字,妳的城是我的故鄉。當時間往復,妳搭公車時起訖站名,是我揹著書包蜇迴年少,捲車窗的雲朵吃棉花糖的日子。妳停下腳來觀覽好奇新鮮,是我徒長齒牙,顛顛無所是事,約了學長坐在西門町來來百貨玻璃窗前,看穿短裙子的女生怎麼樣閒惹風情。妳拍肚子叫陣美食,是我學校下了課,約了別系的女同學,一起搭淡水線的火車中途在士林站下車,手指頭溫溫熱熱另一隻手指骨,扶著側影倦西的斜陽,漫漫兩對腳丫子走往擁擠了人潮的夜市步道。

繭縛妳一世人的生活周遭,越過後山是我漸漸淡薄的記憶。剩下一個妳,在仄錯的窄巷子裡,在寬沃的高窗視幅裡,代考槍手我匍匐往事的記憶。

輸入關鍵字,彎腰起身妳的日子,老片重拍既時過往,疊起來一層一層溝縫,拉遠了,風味猶在,卻也雜存了幾許陌生。那是以前看電影時,看到一半突然間斷片,等放映室接軌重置,映落大銀幕上的影像依舊劇情,但是看電影的情緒似乎有點回溫遲緩,錯以為是悲劇電影淋流下來的喜劇笑淚。

都說老了以後便可以一切釋然,當輸入關鍵字仍然是我熟悉的妳的音韻,畫字符號時怎能不也妳的節拍,自戀般的盲目跟從。

或許,也請妳輸入關鍵字,想一想當時如何揮灑,現在又是如何的自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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