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電的緣故,擺在桌上的蠟燭儼然成了視線聚焦,燭蕊搖曳時人臉對峙,搖曳著的,卻是兩隻沒有表情的影子。
唸書的那會兒,說好了一個人準備一樣菜,有就好,不求上選。等把租屋頂樓平台上的小方桌舖滿了生熟食,秋夜悄地生風,吹過來,皺捏捏的已經有些涼。注意到了瓊拽在身邊的女孩,瓊雖縱橫有術,身邊的女孩轉臉魏張時仍想著要藏。瓊勉強排闥,開出一條棧道引藩我上路。被召了去,孤魂見到了野鬼,話少,仍然躲不過瓊的慧眼,眉眸滴轉間撒話狗糧,轉個身,就忙補天去了。瓊臨去前丟下女孩,說女孩叫Evan,之後拼音拼字唸給女孩聽,才知道瓊說的Evan其實是Evonne。
爬過去學校圍牆,跨過去人行紅磚道,和寬綽的六線道馬路,對街的條通落了夜,也落下了如織的夜行。街埠擁擠著燈亮,晃晃的,走在前面的瓊和Evonne挽足攙臂,搖步往舍間的文青酒吧去。坐進去吧台前搖高高的椅子,墊上去視覺,仍覺得低靄。視框裡有煙,有霧,有燈的地方偏偏視弱。瓊插足了背影,又隔了一片髮簾,抓縫隙不足以道全,Evonne臉上無字,字都寫在高腳杯的杯子口,以鹽的顆粒狀書寫形式。寫下來,讀文辨字時城市流徙,瓊已經缺席,Evonne還在,但是距離。
和Evonne之間時有距離,無時,牴犢不知情怯,男女不知有別。有時,負笈他鄉,走遠了不知歸所。前一次Evonne進出拱北口岸,說翻牆不易,依然勾起了小兒打地鼠的記憶。這一次為了熊本房事,三進三出福岡,走出來桃花源,忘了人間還有一個我。
隔了一千幾百個日子,終於等到了颱風夜,窗外風雨交加,屋內無風、無雨,也無燈火也無語。和Evonne執念一同,不讓手機裡的手電筒逼出真偽,點一根蠟燭搖晃兩個人模糊而近似遙遠的距離,看清楚了對面坐的是不是Evon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