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一整天風大、雨無,夜裡風聲驟急,窗外呼呼呼地,擾鬧了一整個晚上。早上起床,風走遠颺,低雲遮日,雨水飄飄,偶然間襲來一陣秋,惹了幾分涼。秋意襯微,婀儂的話濃許,問還記不記得那些事?時間滄桑了歲月,倏地轉身,婀儂盈烏的髮裡已經藏有幾片雪。婀儂話裡投機,彷彿不曾有事,又問,是否婀儂忘了的,我還依然記得。記憶翩翩,婀儂總是吊在臂膀上一個托特包,走路斜著;搭公車、捷運,坐下,包包沈在裙腿上;上課了,抽出來包包裡日文課本,西洋文學選讀;找一找別的,一支水蜜桃護唇膏、一把排骨梳、一個流蘇長夾錢包、手機、一串鑰匙、一把三摺傘。就幾個小樣,怎麼夠生活避難包?譬如說,粉餅、胭脂、眉筆等女生必備。婀儂說夠了,多了也帶不走。婀儂不動時,像是一幅時間的靜物;動時,如脫兔。動靜之間,眨眼恍然。婀儂走的是流線型生活風,又一肚子的墨水,弄文弄武,意在恍間。說正在習字草書,盆缽上折影花枝,廚房裡轉轉身,上場巴西嘉年華,演的是廟會盛典上,一齣皮偶戲。記得的,都說給婀儂聽。婀儂聽了想笑不笑,說記憶有限,如果可以變幾個化身,該有多好!說的時候,婀儂已經轉過身去,投名下一個明天。這時風靜雨停,秋天,彷彿更像秋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