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平常不過的上班下班之日常,騎車總會經過,即使是在不出門的曠日也要挖開屋窗一角,有意無意的,見識它以峙的天姿。銀行大樓塑像般的站在人車交鋒的十字路口,站久了,城市已悄然變身,大樓卻越像是擦錯過車窗不斷倒退的風景,而平路記憶的背後會不會其實就是為藏廢墟的葬所?
住了三十年的城,城舊而蹴新,趕潮流似的一直在往前奔跑。路還是那條路,堺標依沿著砂石車的胎痕擴張土壤的勢力範圍,延伸到了日出和日落。當舊勢力穿上國王的新衣斬露頭角的時候,原民不能及時更新眼球的限時動態,終淪為動保法之治外。
換掉了銀行大樓東家,存簿改名換姓,簿子內頁的阿拉伯數字趕流行竟也瘦了一大圈。樓是不會瘦的,只是樓底下的馬路變寬了,樓就在不自覺中也顯瘦了。城的子民沒有變瘦,只是在眷戀往事的時候,看似貼在瘦了肥、肥了又瘦的雲朵上面的大樓,還反應不過來就被帶走了樓的影子,遺失在了某個繁華的角落。
如果記憶還算可靠的話,為什麼越是長於記憶,就越是容易被混淆了記憶。就像從窗口穿越過綁著黑色電纜線、不鏽鋼水塔、避雷針,和被扯翻了輕質鐵皮的高低樓頂,不遠視線的前面卸了妝的大樓強記誰曾問話,搖過來搖過去北東南西,記不住了隻身叢林,而有幾分落寞神情。
但是,認了又如何,不認又如何?城蛻之時,蛻下的皮不是蟬殼,是時間的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