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工作之便,妳從深水埗白楊街搬到了成都槐樹街,走出流星花園後院,到春熙路上找IFC大樓外牆上的熊貓,故去新來,更新妳的記憶,安座妳的塑身。流徙之地,城陌故舊,拆翻了城牆,舊城變化之速讓人感覺到了有些置外。就像你說的:當迴身之際,自己彷彿就已經是早被遺忘在歷史簿頁裡的木乃伊。我才想起來妳住的地方都是以樹街名,像是故意找的,又像是天注定了的,因緣正好,只為了妳的木乃伊置身,才會怎麼躲都躲不過,要在樹街安妳的太歲。記得跟妳說過E,也和妳一樣,她說話的當兒和聽她說的當兒都要調一調經緯時差,才有辦法對話兩個世界的兩地風貌。妳為的是工作,E為的是生活,目的不同,流沛身家的方式卻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都是在舊城新貌間不斷變換自己的腳步。早幾年前,四葉從北海道回到台南老家,趁著時間有空併步走了一下午的榕園。談話間北國的雪、回歸線以南的大太陽,札幌和台南城貌彼伏,應景了另一種心情的遞轉。如同四葉趴窗雪城札幌留下的幀影,相應在榕園抱樹下反光的四葉,看了也覺得此一時,彼一時。休假日想要去莎莎小館找莎莎,搭上UBER停在咖啡屋前面的巷子口卻不敢再往巷內深涉,就坐在車子裡從車窗走了一遍巷子路。柑底黃黑線框粉字招牌,莎莎小館映照老巷子兩邊的老公寓,別無新意,最記得的是像長了繭的記憶一樣,公寓的外牆是篩不過時間縫隙睡在瘢痕裡的二丁掛。和轉身店主卻被莎莎小館經營了半輩子的莎莎,應聘客座幾張木桌子虛應著店內時光,莎莎就埋在前台兼做接待、帳房、料理,忙著和機器、軟硬物件說事莎莎的哲學,成了個標準的狗不理。粗身怕造影不協調,一不小心打擾了莎莎。也許等找齊了妳、E,說話有人襯底,不擔心會尷尬,再來說說我們的舊時光。四葉已經歸化了,見一面都很難,何況再見。至於妳、我、E、莎莎能不能在有限的時光裡萍聚此生,一時之間恐怕也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