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她穿的一件側綁帶條文短袖襯衫,在原本映黑的髮叢裡並不顯色,等她一抬眼望回頭的時候,像是她玩的一手蒙太奇,壓邊的人群散去,獨留她一個人站著回頭望,等著誰被抓進去了她的眼裡。把時光推著往後,和她去到了電影街,看的是卡洛斯•索拉編導的唐喬凡尼。走進去院廳時已經暗袪了屋樑上的燈光,大銀幕正在排走劇中人走位,擂動耳鼓一陣低微、一陣昂亢費加洛的婚禮。她穿的仍然是那件第一眼我的記憶停格,a la sha深一條藏綠,淺一條青蘋果綠的綠色條文襯衫,晃著她的衣擺飄飄的任她無聲的腳步移動,就在我的右後方擺盪著樂曲的節奏,和眼睛餘光留不住,卻也忘不了的時而初朔的月牙般隱微不見,時而渲染了極光的魔法,跌跌宕宕我和她的日後。
已經很長一段時日看不到她,也聽不到她的說話聲了。她夙夜如常,就那幾樣生活潔癖,抓了不緊,溜了容易。等熬日子旦夕有成,可以多懂一些她,繫隨不由我,任她遊歷四方,等了白天黑夜終會到來,熬過了滿天星雲總會等到了金烏破啼,時光無差序,只是走著、站著的人,不一樣的經緯,不一樣的角度。像是牆上的日曆紙黃,醃在歲月的醬缸裡,不為陳年底醞,更像是不說白卻能夠通透,了然於心的,萍水一遇,湍急時,各自它去。時光的潮,流過去指縫,等待的不是一朝一夕之間,無闌歲月裡的日出或是日落了。
昨天去逛百貨公司,無意間多繞了一圈三樓的都會時尚館。走經過a la sha,櫃上模特兒身上穿的季節性敏感,早早就卸下了短袖衣裝,換上新款的秋天時尚。時間時而快、時而慢的走經過眼前,就像翻書時記憶,記不住梗概,卻記牢牢那幾個斑黑字體,條碼似的,掃過去眼前,知一而可以反三,多少概念書的前後文;想要記得完全,卻又弄亂了書裡的紀年紀事,混淆了前一世、這一世、和下一世。就像a la sha,也不只有她穿在身上的那一種款式、顏色,多的是跟著季節移轉就變樣了花色、款式、長袖還是短袖。走回到下一個她的季節,雖復古風,也走不回那一季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