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幾天的雨,高雄的雨終於停下來了。雨停,秋陽乍現,早晚捎來秋涼,秋陽泛白時拖曳著夏天的尾巴像是季節的過渡,暑氣仍未消解,秋天已經悄悄地另一個季節。時間溜了嘴才想起來要說些什麼,卻似乎抓不住主題而不再驚日往昔,從前的想與望也被時間沖淡了而不再寄日往後。平川浹影,摸摸頭是涼的,摸摸背,影子也是涼的,把舟楫勉強江河之上,罷了也是一生。除了多雨,客約也多了,三不五時就約去高雄圓山飯店吃飯,或是到厚德福煨肚子餡餅、捲餅、烙餅、酸菜白肉鍋,養肥了一圈卡路里,肚子不爭氣咕咕叫的時候,舌頭想到的仍是一碗白白淨淨的白稀飯。彷彿過場此生多少熱鬧終究只是過場,還給了,剩下的最簡單的,才是自己能夠擁有的。近日讀書不勤,荒廢筆墨,提筆趕字給妳寫信也要趁一頭熱乎,當熱乎不再,就不知道下一次再給妳寫信會是什麼時候了。只不過,妳說的重慶,我想到的是葉儀萱在“重慶印象”裡的解放碑、紅崖洞、大劇院。妳說的成都,是我跟著楊明的腳步,一路從深水埗、太古里,追到了飛霞路還恍惚書裡書外,以為是身影,跳出格局,才發現只是字和字疊起來的影子。妳說的昆明,我想到的始終都只有妳在廟前廣場留下的挽頭布巾,銀亮亮的,一直都缺席的,婀薄神的背影。妳說的哪裡哪裡之旅,我猜到了,想要拉長了記憶跟著妳往前跑,卻一直有其難度,過眼都在距離裡留下來了時間差。狗狗的事因為曾經身在很容易編想,只是想起來也是一團泥醬,模糊得彷彿曾經而已。時間走得快,踩不住了煞車,猛回頭恍然身在,殊不知已經掉得更深,照鏡子拉近一看,那是一個自己看了陌生,卻又骨感逼臨的所在。